无限生命（宋晓薛）
【黑化向注意】
（蝴蝶兰花语：我爱你）
拾壹
他啊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......
一座孤城，三个人，同归同去。
他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，但是相隔得却总是这般遥远。
那中间的少年，身形与他相近，背着把乌黑长剑，听到声响以后，转过来看着他。
两双相似的眼睛，毫无波澜的对视，像是在照镜子。
身边的两个人也跟着少年停下，朝他看过来。薛洋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，但他却能清楚地听到那个少年跟他说的话。
那人远远地站着，一直在冰冷地对他笑。
“你等不到这一天了.......”
灵魂回溯，方为永生。
于是那个少年再次转头过去，三个人又重新踏上征途......
......
梦境倾塌的前夕，黑暗悄无声息地降临。薛洋听得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，可是他实在是太痛了，痛得不敢再睁开眼睛。
过了不久，这个声音陡然急促起来，像是朝一潭平静的泉水里丢了一颗石子，激起了层层的涟漪。
......
第七次的试验注射，很成功。然而可笑的是，屏幕上显示的各种数值变化并没有如他们想像那样平稳。
薛洋的情况陡转直下，宋岚紧跟着就是一连几次的血清注射，但都并没有用。
最后......当他们经历完短暂的荒茫，终于是意识到了事态已经发展到连他们自己都不可控制的地步了.......
薛洋浑浑噩噩地睡在晓星尘的怀里，宋岚双眼瞪得通红，揪住薛洋的衣领，连声音都有些颤抖。
“你老实告诉我.......你让金光瑶做了什么？你到底让他做了什么！你不要命了吗！！”
薛洋当真顺着他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，想想自己为什么还得惜命。
貌似，他已经并没有什么东西是还值得留恋的了。
可是奇怪，宋岚为什么要这么问......在薛洋的记忆里，他那种冷淡得跟雪一样的性格，从来没有冲谁发怒过，尤其像现在这样。
他手指动了动，微微张嘴。
晓星尘收紧了心埋头下去，薛洋抬眼，很轻很轻地在他耳边笑了笑。
“......如果，你们觉得债该还清了.......那就让我死吧。”
他或许曾经有这么一瞬，可以算做他们的爱人......那便希望他死后，十恶不赦的前半生，能判给他一个永无轮回的美好结局。
晓星尘紧紧地抱住他，澄澈的双眼泛出水色，然后跟着就溢出来，滴在薛洋的发间。
“永生药已经注射了的，你别想就这么一个人死了......阿洋......我说过我是不会让你死的......绝对不会......”
“晓星尘啊......”
他在他怀里疲惫地笑出声：“你跟宋岚，到底有多恨我......”
一次又一次，从重生，到今天。千方百计获取他的信任，再施以折磨，最后让他忘记一切，重新开始。
......
宋岚将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紧。
薛洋的双手逐渐冰凉，全身的温度都在徐徐消失，他怕忽然握得松了，就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没了。
......
“那个地方。”
宋岚看着他，头一次用这双冰一样冷冽的眼睛，温柔地看着他。
“我之前跟你说，要带你去的那个地方......”
“那里有蛋糕，有花，也有糖......等你好起来，我就带你去，好不好？”
那儿圣洁得没一点杂质，白鸽振羽而飞之时，所有人都会为他们祈祷，祝福。
可是......他想等的这个人，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。
......
天台卧房里的蝴蝶兰早已开败，混杂了鲜血的泥土之下的数十条花根几乎完全腐化，在那间温馨的卧室里散发出一阵阵呕人的恶臭。
......
薛洋在晓星尘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，蔓延而来的寒冷正在逐渐侵蚀掉他最后的神智。
“道长......我好冷......”
于是晓星尘又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，他闭眼的一瞬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他的衣领上。
“不冷。”晓星尘声音哑了下去：“我还抱着你呢......不会冷的......”
宋岚微颤着手，蹲在他面前，轻轻地触碰上薛洋那张惨白得不成样子的脸。
他想起之前薛洋问他，如果他死了，他该怎么办......
当时只用他简单的一个玩笑话就将此事敷衍过去，而现在，薛洋却以最残酷的现实质问他：如果他死了，他该怎么办......
这么一想，千百年来，伴随着薛洋的永生，似乎每一轮都有人在强迫他思考这个问题。
薛洋死了，就代表着前尘因果劫数尽灭，那他接下来，又该为何而活......
......
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。几天暴雨过后，今天难得一见的天晴了。
高楼下的街道恢复了最开始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。
阳光移进窗里，投下几束微光，纤尘在光束里曼舞。百灵鸟在窗外欢快的唱，好奇地站在窗台上窥望着这个屋子里的同类，正在浅浅笑着向几束光芒伸手的模样。
薛洋稍稍转眼就看到了这群自由的小家伙。
他知道，它们来接他了......
这一生，他都不曾被命运善待过，这也是唯一一次，命运听从了他的祈求，选择了去成全他......
【我尊重你的选择，还望来生，所遇惜你】
.......
公墓在远郊，那里安静，位置又偏，除了乌鸦有时在这里的十字架上歇个脚哀啼两声，其余时候，都听不着动静。
晓星尘依旧是一身白衫，打着黑伞，跟他与薛洋初见的时候一样。
宋岚在他前面，半跪着将装有几片摔碎了的冰晶的黑色锦盒，缓缓放在碑座上......
“子琛......打把伞吧，雨下大了。”说完，他将手里另一把黑伞递给蹲在碑旁的人。但宋岚并未从他手上接伞过来，就只是安静地待在墓碑前，用冰凉的指尖仔细地抚过上面的每一行字。
“他竟然死了......他居然也会死......
晓星尘走上前，将伞倚在碑旁，伸手怕了拍他的肩，看着他。
“......多年前，我还在仙山时曾三问师尊，即问劫、问心、问道。她说天地无尽，这三问，只能由我自己来回答。”
“后来，我辞别师尊下山游历以寻求解惑，再后来......我便遇到了薛洋。”
说到这里，他缓缓一笑。
“劫是因，心为悟，道成果......我们一直在寻找让他永远活下去的方法，可是子琛，你知道什么才是永生吗？”
宋岚转过头同样注视着他，很久很久后，才半疑道：“灵魂回溯，即为永生......你的意思是.......”
听他说完，晓星尘又轻轻笑起来：“要赌一次吗？”
赌他可以回溯因果，赌薛洋并未远去，而是跟他所问的道一样，回归本初......也赌他们能将他重新找回来。
赢，自然欢喜；败，则同归同去。
......
雨仍然在下，墓碑上的水珠顺着又新结了一层。碑前的花上，尘埃被洗净，花瓣干净娇嫩。
宋岚将锦盒重新收好，与晓星尘四目相对，眼神依然清冷，但也无比坚定。
他微微朝他颔首，道：“好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（但愿下一章可以结局了......我要吐血了......下次写长篇绝对三思再三思......）
评论(20)